極權夢魘---脫北者的證言

新聞透視過去的一集<<北韓變幻中>>，展示了記者訪問首都平壤的記錄。由於北韓政府集權一身，記者隨身有安保監視，行程處處受限。百姓均目無表情、衣裳單調卻來得整潔，由於旅遊區容許少量買賣,一個美佬(yankee)文化下的漢堡包被名為牛肉餡餅,可口可樂則易名為加入碳酸的甜水,於北韓來說可謂政治正確。節目中更介紹了一項北韓爛尾酒店,曾入選百大醜陋建築的柳京飯店。

柳京飯店似乎可與澳門的新葡京做個難兄難弟

坊間出版過約七、八本關於北韓研究的書, 由「我們最幸福—北韓人的真實生活」到最近出版的「逃出14號勞改營」, 每冊皆有再版,令更多讀者知悉北韓人的生活梗概,當中以「平壤水族館 我在北韓古拉格的十年」的脫北者日記最為震撼,作嘔程度根本不欲翻頁。



「平壤水族館 」作者姜哲煥本身無罪,卻在九歲時被關進了耀德集中營(北韓政府一直否認眾多集中營的存在)。

起因是他祖父本是居日本的北韓移民,二戰後由於南北韓分裂,金日成號召海外移民回國,以建家園。 昔日眾生對共產社會擁有無限憧憬,姜哲煥的祖父本身又是知識份子,毅然身體力行回應號召。起行前金日成更對他說北韓已是個物資豐富的國家,只需收捨細軟,回國後必定以一官半職相贈作為愛國心的回饋。

怎料祖父一輩對北韓的想像卻落了空,國無恆產外,金日成更築起了超人式的個人祟拜。隨着祖父批評上書當局,政府竟以連座法把姜氏家族一併打進勞改營,少年姜哲煥就此判為賤民。

耀德集中營約收押二十萬人,由於法律不完善,無數冤案錯案根本沒有翻案的機會,無辜者就此命送集中營。而一進集中營,結果是把人眨為一隻畜牲,過程則是學習當一隻野獸,互相動輒、敵對、出賣與告發。

作者回憶自己為求生存,尤其在90年代爆發飢荒,食物之間的瘋狂爭奪,就連警察也會眾目睽睽強搶民產,百姓吃田鼠,把樹皮餚湯,有時餓得失去理性,父吃掉女兒,甚至吃回自己的嘔吐物尋回飽肚感覺都不是奇聞。作者更總結十年的集中營生活,只要是肚餓難當,人就是一隻野獸,更有無限作惡的可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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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於另一本的脫北者日記,申東赫自小從勞改營出生,根本不知人性為何,只知為求生存,告發了準備逃獄的媽媽與哥哥,當場目擊親人遭搶決。

但每人猜忌、出賣卻是勞改營的常識,這待東赫逃離北韓時,回憶出賣至親即成了他終生的夢魘。即使萬中無一僥倖逃離北韓,真實世界與他曾經理解的一套「知識」無異引起極大衝突,不懂什麼是愛,不知什麼叫現金、交稅、乘車等等現世概念與運作,勞改營更褫奪了個人的情感,即使重過新生活,也來得與人格格不入。

最荒謬的是金正日教導他們韓戰是由南韓單方面挑起的軍事衝突,現重新認識歷史,也令申東赫感到難以再次相信「真實」。

東赫評價金正日說: 「他還殘忍過希特勒,至少希特勒不會殺自己人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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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0年代北韓爆發飢荒,死亡人數估計超越百萬人,北韓政府從沒出手賑災,政府人員除了窄乾救援物資外,更把物資以商品出售大賺一筆。至於依作者所言,傳說金正日只要動一動手指頭已可把人置於死地,歪曲一加一等如二,自小天生神力,舉世無雙等等極盡荒誕的故事。他全國建有行宮,什麼獨立影院、泳池、遊艇當然應有盡有,吃的是專人飼養的和牛,更要在泥土中加入糖份令水果更鮮味,而糖是北韓極珍貴的食材。甚至他所嚥下的每粒飯粒,都要經嚴格檢查。
他的所為,令三份之二的北韓人口持續捱餓,成人體形較南韓成人矮5寸之多。

坊間質疑15號的儀容曾經整形,希望臉龐會更貼近第一代領導人金日成,方便神化,
以平穩交接第三代的世襲。

如此一個現代版紂王,明知回顧歷史循環,昏君必誅,惡臭萬年,不得好死,上台的第三代蓋特博士產品人造人金正恩(註1) ,試問流的是什麼血,是否能安寢甜夢,無懼他日的周武王出現,把他打成一個蜂巢?

然而,關於脫北者與北韓的關注,南韓卻冷漠得令外界感詫異,南韓人害怕韓國統一,等如要把自己的GDP瓜分一半以上,每年要支付的金額足以令南韓的強盛國力倒退30年,儘管參考了德國的統一,但北韓的國土大於東德國土的三份二,統一後必定拖垮經濟云云。

過去南韓政府實行所謂陽光政策,令兩地人因韓戰而失散的親人短暫重逢,場面痛盡人心。民族統一是道德的呼喚,南韓人也清楚明白,但大部份人要維持繁榮經濟,力保多數人的福祉與利益,乃是南韓人的正義。統一是「應該」,但現在「不可以」。這種理想與現實的角力,誠如姜哲煥祖父因共產愛國而回虎穴一樣,理想只能在遺憾中得到補完。

那麼北韓人的幸福往何去?

 Text:Joseph