細讀《AKB48 格子裙的經濟學》

《AKB48 格子裙的經濟學》 田中秀臣 著

年末假期,筆者以探望為名,「屈蛇」為實,旅居日本朋友的家中。

由於年尾收市,街頭一片凄清,電視為播放一年一度的紅白歌合戰,由早到晚訪問表演嘉賓,忙得不可開交。打對台的節目則是由朝到晚放送忍笑節目,笑點諸如身穿蘿莉服飾的中年腳毛男登車,說逗笑的情慾話;或前摔角手猛男竹內力以校長身份對老師訓話,卻無厘頭介紹自己是竹內…(停頓)….結子。玩法是萬一演員笑溜了嘴,則視出局。

竹內力本尊,貌似《北斗之拳》的雷奧

為了以笑意送舊迎新,日本的電視台似乎在12月31日卻忙得貓手也想借(日語的慣用語,表示忙得無暇分身) 。雖然紅白歌合戰的收視已每年每況愈下,但對外國人來說,卻是值得研究細味的一個節目,因為受邀的皆是日本流行文化的icon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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朋友是Yui的歌迷,Yui是首次也是最後一次參與紅白,一首《Good Bye Days》道別樂迷,字字蘊含離愁別緒。

而分屬古代人的筆者,不懂潮流尖端,卻鐘情年邁七旬的美輪明宏的唱腔,他是女性打扮的男性,年輕時曾是大文豪三島由紀夫力追的對象,迄今仍在媒體活躍,可說看呆了一個外國人的眼。

年輕時的美輪明宏

而想不到受邀名列榜首的AKB48,48位青春少艾總連合,每人風姿綽約,雖不風騷蝕骨、玲瓏浮凸,卻粒粒青春可人。可是成員的唱腔卻並不是什麼風華絕代,起碼前排左一的她與右排右四的她也是一個「Look」,是一個產品的編號,多於一位能燃點情緒的歌藝表演人。

也許團體可以掩飾個人的不足,貪圖多選擇的養眼,觀察要看的就是一堆不怎樣實力派的表演,但只要擁有一點點爆炸點,卻也一樣受到觀眾的支持,這是由web2.0所引發的由下而上、由大眾主導,有別於昔日web1.0單方面的資訊發佈世界。

這引發至英國的才藝表現節目《Bristish Got Talent》或曾在本港熱播的節目《殘酷一叮》,前者的優勝者如Connie Talbot或Susan Boyale傳奇,她倆的神話便是由youtube造就,由網民谷爆了她們歌藝點擊率,凝聚了網絡世界的口碑,影響了現實世界的唱片銷量,而得到了空前的知名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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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於專屬日本的社會情況, AKB48為何可以走進日本的主流,成為一隊出類拔萃的樂團? 這有幸得力近期出版的《AKB48格子裙的經濟學》得到了頗完整的答案。

成名原因原來是來自日本的宅文化影響力,次文化反攻主流文化,這一直是日本創作的大主題,導演押井守更曾說:未來的電影都會是anime(言下之意是電影引入了愈來愈多的CG技術) 。藝術家村上隆更可說是次文化的「整理者」,他分解御宅族文化的圖像與美學,甚至把自己的作品食玩化,在展覽場地中出售,把天價藝術品以袖珍的食玩販賣給觀眾,行為頗為有趣。

村上隆的作品曾透過食玩形式販賣。
右下角的「原作 」"miss ko2 "以天價出售。

秋葉原是由一群御宅族文化愛好者組成,捧着對動漫與電玩的依戀,竟可造就出一塊地方與一席文化土地,這完全可用宗教名之,,因一股信念而建起”耶路撒冷”,而御宅族所購買的figure則可以「聖像」名之,以供奉與膜拜figure與之共處屋簷。

有趣點是AKB48原來在秋葉原中有個劇場以供表演,05年樂團組成時就是專攻一群御宅族的荷包,即以「平價偶像」為賣點,招來一群粉絲。更離奇的是日本經濟愈差,人們心中便愈需要一些能夠輕易接觸的偶像以支撐自己,年輕貌美當然是人們不願長大的潛台詞。最重要是,苦於經濟惡劣下的日本人,就是需要一群可以看到偶像由普通人透過艱辛訓練,連making of 也成為一個賣點,最後成為一位專業的表演者的過程。

AKB48就是擁有以上的以上諸個特點而慢慢紅遍日本,更在大阪府與其他縣市中有分隊。

紅白歌合戰中贏得票選資格的AKB48成員

書中指出AKB48樂團設有研究生,即準成員,合共AKB48後足有一百人。研究生沒有任何薪水,更要命的是akb48的正成員,月薪只有10萬日元(相等7800港元),她們除了要爭取曝光、表現機會、更要懂得「裝扮」自己。她們的化妝依作者所言,分別有「動漫系」、「冷艷系」、「明日香系」、「綾波麗系」、「萌系」等等光怪陸離又良莠不齊,進攻男士的多元口味,而女性則把她們看作潮流起動人,由此造成了社會現象。

畢竟AKB48的演出機會全在於大眾市民的票決,而非經紀公司安排,這web2.0的世代特色,或甚「平民的偶像」,觀眾要看的並不是張國榮般的風華絕代,或MJ的天下無雙,要看的就是AKB48的不專業與不成熟,看到一位女孩由素人蛻變成專業人士,消費一個類似灰姑娘的故事,瞬間感到: 「原來我只要努力,我也可以成為AKB48! 」的幻覺。

畢竟AKB48的一冊偶像寫真集,只售一千日元(港幣78元),所製造的fantasy是多麼的平易近人!

Text:Joseph