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2-11-13

《敲打天堂的門,古巴》後感---述說世界公民的感受力

對拉丁美洲的認識,香港人對此的歷史教育可說少得鳳毛麟角,甚至北美洲以下,人們生活形式與梗概只能以隻言片話概括,諸如巴西足球隊、哲古華拉、咖啡、雪茄、古巴跑手羅伯斯(Dayron Robles)等不足十個詞彙名狀一整個拉丁美洲。
認識是來得如此淺薄、少得是如此無知。

也許被殖民國家失去了太多的發言機會,歷史中只刻上勝者的榮光,但勝者的手段是來得如此卑劣與下流,你又如何去理解這美其名的正義?我們小時候從校園教科書中知曉了一件關於古巴的歷史事件,那就是「古巴導彈危機」,但都是以俄羅斯與美國的前提下去了解事情,仿佛拉丁美洲的諸國仍舊是未睡醒的一眾,這是單純的無知。這也是筆者一個月來看畢《敲打天堂的門,古巴》的點點感受,感受中還夾帶着一點愧疚。

《敲打天堂的門,古巴》 美玲,芳子著
幾年前香港教育界在中學出了一組陳義過高,看到會有股火燒心的橫額,那就是什麼培育「世界公民的視野」,這詞的艱深與虛幻,理應改寫為「地方市民的視野」才比較中聽。 世界公民的視野,具體來說就是閣下的英語能力的高低,但這視野背後假如沒有個人的感受力,世界公民的視野就只流於主流的消費與不義的公平貿易,如果個人沒有關注世界彼方中,人們對貧窮的吶喊、對地球一體化的不甘願,而只聽到這所謂地球村的一體化下的單元聲音,個人世界公民的視點就未免顯得淺薄、無知與沒有同理心了。

至於一舉手就把自己的視野舉至世界,這在一個中學生而言就顯得過份吃力,未對養育自己的本土滲出一份感受力,你又如何把自己定位於廣闊的世界中?雖有說世界是平的,但愈是平坦就愈要思考本土的價值。
感受力是令人變得有血有肉的教育過程,有了她,才學懂每一科知識的「奇」與「異」,是學習背後的燃料,也是面向世界時不會令自己傾倒的個人力量。
那塊什麼「世界公民視野的培養」的橫額,硬件上是英語能力,但沒有個人從本土出發的感受力,這又是一位怎樣的世界公民?遑論這是一個教育口號?中間連繫世界的「點」去了哪裡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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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敲打天堂的門,古巴》是一本結集旅行隨筆、歷史文化與社會研究,又活像旅遊文學的書,是由兩位台灣女子逗留古巴良久的文字紀錄。以亞洲人觀點了解一處遠方的國度,思維、生活與社會模式不同的香港人,看後思緒不馳騁萬里、不遊走八方就有鬼了。

內容雖不是一個艱澀難懂的歷史大敘事,而是古巴各草根階層的生活實況,為生活而忙,忙於生活的紀錄。昔日古巴人從美國人手中奪回自己的家園,實行共產主義,美國卻至今仍對古巴實施禁運作為懲罰,古巴人對理想家園的追求,誠如書名所言,往天堂的大門仍是敲打階段。但為了生存下去,古巴人雖一貧如洗,卻有尊嚴地活得快樂。物質的匱乏卻並不是要劃上等號的必然,文字間仍可感受古巴人的熱情與積極。

書中紀錄古巴人的文藝創作、飲食、娛樂、城市的農耕、交通網絡、政治環境等各項生活要素,古往今來的歷史故事串連起的此時此刻,作者除探索今後的古巴社會外,也祝願古巴的未來。
看在觀眾的眼睛裡,如果說憐憫古巴人的貧窮,未免小看了人在逆境中存活下去的勇氣與力量了。我們除選擇活在當下外,即使身在遠方的香港人,心中存有一份對人道關懷的熱心,世界縱有不義與明刀明槍的歪曲,雖不是世界日日和平的虛浮妄想,至少是一份「感受力」,這是從教育中學懂的道理,也是人作為站於地平線上的群體。否則書讀得再多,活在地球彼方的我們,又有何意義?

蒙面革命人馬科斯成了新世代不平與反叛的符號
至於筆者為何說自己愧疚,這是由於出於自己的無知。書後段有拉丁美洲諸國的生活概況,拉美人們為了奪回自己的身份與尊嚴,近年諸國除了選出了左派政府,以抵抗美國而來的新自由主義思想外,墨西哥的原住民更於1994年發起了一場至今仍持續的革命運動,由墨西哥原住民組成的「薩帕塔民族解放軍」,副司令是一位受世界注目的蒙面人馬科斯(Subcomandante Marcos),蒙面的背後全是勤懇的農民,他們一眾需靠武裝才獲得人們傾聽、要遮面才獲得看見、隱沒姓名才擁有名字。馬科斯一直透過文字、寓言故事、出版書籍述說他們組織的訴求,包括反對新自由主義的運作與思維。但普遍香港人卻少有知道馬科斯的存在,我們對遠方人們的吶喊、自由的嚮往與對公平的良知,但願只是個人可原諒的無知,而非麻目,否則擁有感受力的世界公民你我,又怎樣安心嚥下每天的飯粒? 目睹人們的不幸而無動於衷;更不知道世界彼方所傳來的悲慟而視若無睹?

伸延閱讀:《拉丁美洲的真相之路》 張翠容著(香港人)

Text:Joseph